2010年4月8日 星期四

畫作組-蘇轍

蘇轍在父母的精心教導下,從小就壯志凌雲,關心國家治亂:



閉門書史叢,開口治亂根。文章風雲起,胸瞻渤澥寬。
不知身安危,俛仰道所存。...誓將貧賤身,一悟世俗昏。 <初發彭城有感寄子瞻>



少年讀書不曉事,坐談王霸了不疑。
脂車秣馬試長道,一日百里先自期。<四十一歲歲暮日歌>



蘇轍從小刻苦讀書,他說:



我家亦多書,早歲常竊叩。晨耕挂牛角,夜讀借臨牅。
經年謝賓客,饑坐失昏晝。堆胸稍蟠屈,落筆逢左右。  <張恕寺丞益齋>





蘇轍讀書有以下特點:



一是從不先看注解,而是仔細研究原文,反覆思考,最後實在看不懂,再看注釋。

他在<上兩制是書>中說:



  昔者徹之始學也,一書伏而讀之,不求其傳,而惟其書之知。求之而莫得,則反覆而思之,至於終日而莫見,而後退而求其傳。何者?懼其入於心之易,而守之不堅也。





二是貴"自得"。<孟子解>是他少年時代所作,其中說:



學者皆學聖人,學聖人不如學道。聖人之所是而吾是之,其所非而吾非之,是以貌從聖人也。以貌從聖人,名近而實非,有不察焉,故不如學道之必信。孟子曰:"君子深造之以道,欲其自得之也。"



三是遍觀百家之說,並把"不觀非聖之書"斥之為"腐儒"之論。蘇轍一生在學術上的造詣很深,這同他從小就"百家之書,無所不讀"是分不開的。



他們兄弟從小就勤於著述,蘇軾年少時代的作品幾乎都失傳了。蘇轍的少作卻留下了一部分,如<春秋論>.<孟子解>. <缸硯賦>等。這些作品,證明他確實勇於獨立思考。他的<春秋論>就提出了與<公羊><穀梁>不同的見解:

公少與坡公治<春秋>,明聖人喜怒好惡,譏<公><穀>以日月土地為訓。其說固自得之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(欒城遺言)

蘇轍後來寫成洋洋二十卷的<春秋集傳>,與他年少時就深入研究過<春秋>,並作<春秋論>是分不開的。他少年時代還有作<論語略解>,蘇軾後來作<論語說>曾採其說:

今見於軾書者十二三也。           (蘇轍<論語拾遺引>)

可見蘇轍的想法頗有見地。特別是他年少時所做的<孟子解二十四章>,不僅說明了<孟子>一書的許多重要思想,而且有他直接反駁孟子的觀點。如<負竊而逃>:

<孟子>曰:舜為天子,皋陶為士。瞽叟殺人,皋陶則執之,舜則竊負而逃於海濱。吾以為野人之言,非君子之論也。舜之事親,"烝烝乂,不格姦",何至於殺人而負之以逃哉?且天子之親,有罪議之,孰謂天子之父殺人,而不免於死乎?


<孟子>是儒家經典,蘇轍卻斥<孟子>的這則記載"為野人之言,非君子之論"。文章也寫得十分乾淨俐落,毫不拖泥帶水。


在蘇轍十七歲時,蘇軾遊成都得一破釀酒缸做的硯台送給蘇轍,蘇轍為此做了一篇<缸硯賦>。如果說《孟子解》證明蘇轍確實不以聖人之所是為是的話,那麼<缸硯賦>則證明他確實敢於閱讀並應用"天下之雜說"。賦的前部分寫缸硯的由來:"生乎黃泥之中,出乎烈火之下"而成釀酒缸;"脅漏內槁"而"棄於路傍";"忽然逢人","斧鑿見剖"而成硯台。
後一部份是議論:

既成而毀者,悲其棄也;既棄而復用者,又悲其用也。

過去做釀酒缸,是悲"開口而受濕,茹辛含酸,而不得守子之性",現在作缸硯,是悲"坦腹而受汙,模糊瀰漫,而不得保子之正"。最後是勸戒之詞:

  子果以此自悲也,則意不見夫諸毛之捽拔,諸楮之爛靡,殺身自鬻,求效於此,吐詞如雲,傳示萬里,子不自喜而欲其故,則吾亦謂子惡名而喜利,棄淡而嗜美,終身陷溺而不知止者,可足悲矣!

整篇用擬人化的手法,設想缸硯過去是悲其棄,現在是悲其用,患得患失,沉溺於利。這篇腹是受了《莊子》一書的影響,所為缸"不得守子之性",硯"不得保子之正",就是來自《莊子。人間世》的"山木自寇也,膏火自焚也,桂可食,故伐之;漆可用,故割之"。但這時的蘇轍還是積極向上的青年,並沒有因此得出無用之用的消極結論,他得出的是相反的結論,即硯雖"坦腹受汙",筆紙雖"殺身自鬻",卻能"吐詞如雲,傳示萬里",揚名天下,並對終身沉溺於利而不知止者,作了無情的嘲笑。







參考書目:《蘇轍評傳》,《蘇洵蘇轍散文選集》,蘇轍《詩集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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